旬夜

CP：智齿凯X牙医千

 

※本文中心：人生太无聊了，拔个智齿开心一下

※全文1W4，HE妥妥的

※,无责任脑洞，不上升真人X3

 

 

1、

王俊凯长智齿了。

 

这种大约是人类进化史上，和阑尾，扁桃体一样令人发指的三大烦人利器。

王俊凯也没想到，这东西竟然有朝一日也能在他嘴里落地生根。上牙还好，左下一颗已经长出，右下还处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状态。

本身，这种鸡肋一样的东西，若是不去在意倒也不重要。

关键是。

 

……它疼。

真疼！

 

王俊凯带着口罩到牙医诊所的时候，左边脸已经肿出了两倍的大小。看着不知道以为他自带婴儿肥。

小护士看了他一眼，心下了然得问了一句。“办不办套餐，第二颗半价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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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让王俊凯来拔牙，本身他心里是拒绝的。

首先，他不喜欢那种冰冰凉的器具。每次口腔检查，就是洗牙，他看到医生拿着牙龈刀刮过他的牙壁的时候，那种咔哒咔哒的声音和嫉妒冰凉的触感，都能让他半个身子瘫痪。

可他疼的实在睡不着了，只能向牙·黑暗势力低下了头。

 

“现在这里躺着，我去叫医生过来。”

 

王俊凯生无可恋躺在了治疗仪上。

牙科门诊部设在二楼，四周都是落地的玻璃窗，中午太阳落在不远处的地面，映得一片明黄。过了不久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
 

“大致情况？”隔着口罩有些模糊。

王俊凯抬头，正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背对着他，小护士把他牙部CT情况调出在显示屏上。“左下，右上倾斜阻生，右下舌向阻生。”

 

医生手指扣了扣电脑桌，王俊凯看清对方的瞬间，心里咯噔得凉了半截。

 

“那个……我约的是主任医师。”

王俊凯之所以肯来牙科，主要是因为自己老爹有个发小是当牙科主任的。说是技术高超，此生拔牙无数，对于王俊凯这小智齿根本是药到病除。但真要年轻成这样，他爹估计能给吓出病来。

 

“陈主任临时有事。”似乎是清楚王俊凯心里那些小九九，医生随手开了治疗椅上的无影灯，解释道。“你现在牙齿有炎症，这次先做清洁，再配合药物消炎，等过两天我再和陈主任交接。”

 

王俊凯看人这么坦荡，再说什么反倒显得他小气，不尴不尬笑了笑。回头却瞥见那医生手上拿了牙镜和牙龈刀，下意识就是一哆嗦。

 

“放松，现在只是先做个检查。”医生靠在他耳边的声音很轻，隔着那口罩安慰力小的可怜。牙龈刀在牙面刮着，冰冷的器具接触皮肤，王俊凯下意识握紧拳头，却听那医生轻笑道。“虽然有些炎症，牙结石倒是少，平日里刷牙倒还挺认真。”

 

从小怕牙医，能不刷仔细吗？

王俊凯在心里小嘚瑟了一下。还没回过味来，嘴里就被替换进了一个磨砂质的东西。

 

“嗯？”

“别乱动，要不牙就没了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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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共消费是128元。”

 

半小时后，王俊凯肿着半边脸，生无可恋地在前台付账。小护士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。王俊凯看了她一眼，觉得对方头顶上写着“帮凶”俩大字。

 

“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，连洗牙都害怕。”

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。王俊凯转过头，脚边多了一双黑色的板鞋，顺着向上可以看到一身整齐的白大褂。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那倒霉医生。

 

王俊凯一肚子火气，他觉得他就是那句“找主任医师”把那人小医生给得罪了，要不怎么连洗牙前都不通知一声？

 

一抬头，一肚子的火气瞬间偃旗息鼓。

 

大下午的太阳正好，那医生摘了口罩，清秀的五官，嘴角扬着，映着午后的阳光显得干净又好看。“这两天要注意饮食，智齿阻生最好就是尽快拔，要不对周边牙齿也会造成影响。”

 

王俊凯愣愣地看了他几秒，片刻视线移向对方胸前的铭牌。——易烊千玺。他在心里把这四个字默念了一遍。

 

好特别的名字。

 

2、

 

当晚，王俊凯嘴里的炎症就消了大半。大晚上他爹发小，他陈叔打了个电话给他。说是实在家里有事，抽不开身。安排着下次约个时间，认认真真解决一下王俊凯的“终身大事”。

王俊凯笑嘻嘻得晾着他那俩虎牙，说了声。“叔，没关系，真有事儿您忙。”

 

那句话他是走心的。毕竟王俊凯真的是个不大计较的人。

主要从小家境不错。头顶顶梁的爹当年离政从商，混的风生水起，让王俊凯啃老啃个百八十年是没什么问题。老娘又对他宠到没边。所以他对事对人都有种听之任之的态度。

 

然后几天后，他看着易烊千玺一身白大褂，拿着病情记录站在治疗椅边，忽然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瓜子。

 

“陈……陈主任呢？”

“生孩子去了。”

 

“他一大男人生什么孩子！？”

“他儿媳妇儿生了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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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顶无影灯晃得他脑袋疼。

易烊千玺和小护士在一旁器械皿里不知倒腾什么，金属碰撞咔嚓作响。“80cc利多卡因。”

 

注射器被伸进了张开的嘴里。下一秒是注射的刺痛，和液体推进的一点酸麻。

 

“麻醉后，之后过程中会有牙齿被牵拉的感觉，是正常的现象。”易烊千玺简单交代着注意事项。王俊凯点点头，视线是天花板亮堂堂的光线，映着对方头上的几根小乱毛。他感觉心脏似乎跳到有点快，整张脸变得麻木厚重，手脚都有点冰凉了起来。

 

有人说，宁愿被车撞，不愿拔次牙。

主要前者你还能躲着跑，护着点你脑袋。但后者，你要眼睁睁看着人刮刀锤子，凿子，钳子一个劲往你脑袋上招呼，你特么还不能动。

 

“阻生就算了牙根还是弯的。”易烊千玺额头上冒了点汗，从小护士手里又接了把小号的骨凿。

因为牙根是弯的，易烊千玺拔牙的时间比平时长。

半张脸都是麻木的，嘴巴被扩到最大，整个脑袋不自主得随着拔牙的力道转动，王俊凯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牙齿一下一下被抽拉的力道。

他看着头顶的无影灯，感觉半个灵魂飘到了天上，晃晃悠悠晃悠悠地看着自己的脑袋被那拔牙钳拽得一晃一晃。然后他眼睁睁看到易烊千玺从他嘴里掏出一堆染血医用棉，还从隔壁隔间取来一把更大的拔牙钳。

忽然元神归位。

 

爸妈，我想你们了！

王俊凯扑棱着手挣扎着，分分钟就给小护士按了回去。

“忍着点，要不牙根会断在里面。”

易烊千玺看了他一眼，忽然手上一用力。

 

大脑血管猛地跳了几下。

半个身体的血液在一瞬间沸腾，类似身上撕了一道大伤口，神经感觉不到疼痛，其他部分却不能幸免。脑海里一阵明显麻木和晕眩。直到，嘴里被塞进大量海绵，上下牙咬合的瞬间，王俊凯才慢慢回过神来。

 

头顶无影灯被关上，王俊凯慢慢转动眼睛，看见小护士给他递上了一个玻璃管子。被小心洗掉血液的智齿被泡在双氧水里，正冒着气泡。

 

“你的牙根几乎快弯了90度了。”易烊千玺电脑桌边整理器材。“智齿本身很容易挤压牙床。而像你这样的，但凡一次发炎，之后一定频发。不拔掉，差不多也就废了。”

 

什么叫作废了？

王俊凯本来还处于“我是谁，我在哪”，一听这话就想和易烊千玺理论，脚下一软，几乎就给人扑过去了。

 

四周稀里哗啦响起文件落地的声音。

等意识到的时候，他已经整个人把小医生压在电脑桌边。

几乎拥抱的姿势，鼻尖能嗅到一股清晰的草木的香气，夹杂着一些属于人的体温。

 

视线里，易烊千玺侧着脸，浑身僵硬得一动不动。

王俊凯怔了怔，鼻尖蹭过对方的脖颈。

下一秒，他听到一声极具警告意味的声音。“立刻从我身上起来。”

 

3、

 

拔牙后24小时避免漱口和舔舐伤口。

避免牙龈内血块脱落，引发伤口感染或干槽症。

 

王俊凯张着嘴，用手电筒的灯照着他牙龈上覆盖的那块血红色。想想干脆不煮饭直接上街溜达。还没走几步路，就接到了陈主任的电话。

人估计此刻还在婴儿房外看孙子，边和他道歉边笑得合不拢嘴。王俊凯嘴里麻药没退，就尽听人在那唠他孙子长得多可爱。可据他印象里，那孩子刚出生不一个个瘦不拉几长得和猴似得？

 

当然，王俊凯也不想多说什么。人赵主任还乐呵，呵呵呵了半天，忽然问了句。

“对了，我那小徒弟还不错吧。”

 

王俊凯脑子没溜过弯来、心想我这是说好呢，还是不好呢。

抬起头，就看见一人特眼熟正拿着勺子往嘴里塞抄手。

 

隔着一扇玻璃，店里的人感应到什么似得慢慢抬起头，四目相对，两人皆是一愣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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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好巧啊。】拔完牙说话还不利索，王俊凯干脆在手机屏幕上打字。

易烊千玺慢悠悠地吃了他最后一颗抄手，抬头问道。“饭吃了吗？”

 

王俊凯指着脸颊，摇了摇头。

 

“那随便点，我请。”似乎因为吃饱了饭，易大医生心情不错，伸手把菜单一递。

王俊凯老老实实接过菜单，还没看一眼，气的话都会说了。“……易医生。”

 

“哦，一时忘了，这家店的菜都是辣的。”

王俊凯感觉这小医生特别小心眼，就因为之前推了他一下，竟然记仇到现在。

“你不觉得易医生，无论是听着还是念着都很奇怪吗？”易烊千玺擦完嘴，闲着无聊又开始找茬。

 

王俊凯愣了愣，忽然笑了起来。“好，千玺。”

那模样特别地从善如流。

易烊千玺看了看他。自打嘴里磕巴出一个字之后，王俊凯说话反而利落了起来，并迅速重拾了人类特有的寒暄技能。“千玺，你的名字很特别。”

明明只是换了个称呼，语气却带了点莫名的亲昵。易烊千玺下意识皱了皱眉，他其实不大喜欢与人亲近。

 

这一点小细节反而让王俊凯捕捉到了。

像是猫抓到了毛衣上露出的小线头，他撑着下巴，有点懒懒又喊了一遍。“千——玺——”微调缓慢，拉长。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对方不适的表情。

 

懒洋洋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。他嘴角一勾，问道。“千玺，陈叔……主任平时都很忙吗？”

 

“还好。”易烊千玺不自在得理了理刘海。“最近添了个孙子所以经常请假，一周之后就没事了，下次就能交接，你别担心。”

 

“那就不麻烦他了。”

 

“什么？”忽然改变的态度让易烊千玺一愣。

 

“千玺啊——”王俊凯撑着下巴，眨巴着眼睛看着他。“我想，我剩下的三颗牙就拜托给你了。”

 

4、

 

有人说王俊凯这个人，大约就是从小到盐吃多了。闲得慌。

自打大学毕业，也不打算继承家业，找了家游戏公司，领着那点小工资，整天就麻麻木木地过日子。

 

有时候，物质生活太美满养不出富二代。养出的就是王俊凯这种不上不下又没人生目标的人。

这种人最无聊，无聊到好不容易找到个好玩儿的，就和那猫见着老鼠似得，整个开始爬上爬下得上房揭瓦。

 

“……今天不是你复诊的日子吧。”

“我就是闲着无聊来看看你。”王俊凯手里抱着一束满天星，见着易烊千玺身边那小护士，随手就把花递上去了。

 

“王先生又来复诊啊。”小护士接过花低头闻了闻。“隔三差五拿花回家，我妈还以为我交了男朋友呢。易医生，我可是沾了你的光啊。”

“那是，千玺救死扶伤，我本来还打算送他面锦旗的。他又不乐意，只能送花了。”

 

易烊千玺刚给一女大学生做完正畸，被那花粉味道熏得差点没过去。他就不懂了，这王俊凯怎么看着他吃了顿饭，就和狗皮膏药似得黏上来。

 

还有拔颗牙算哪门子的救死扶伤？

 

——千玺啊。之后那个王俊凯客人之后就由你负责了。他爸和我是朋友，你照顾着点。

易烊千玺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灿烂的人，简直巴不得对着人脸上给来一下。

“王先生，你都不用上班的吗？”

 

“今天周末啊。”王俊凯手肘靠在收银台边，晃悠着他的大长腿，整就是一个大写的“嘚瑟”。

 

“那小叶，你先到王先生去做个检查。”易烊千玺准备抬脚走人，手腕却被拉住。

“什么时候下班，等你吃个饭呗。”

 

“……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？”

 

“嗯？”王俊凯一脸无辜。

 

“这世界上一般是不会有一个男的拿着花，去向另一个男的邀饭的。”被握住皮肤有点发烫，易烊千玺刚想挣开，王俊凯就提前松开了手。

 

“原来千玺你更喜欢锦旗啊。早说嘛。”他笑着退了一步，一双眼睛看着易烊千玺，猫似得眯了起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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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，渗透进另外一个人的生活是一件极其简单快速的事情。

那段时间，王俊凯几乎成了易烊千玺饭桌对面的常客。

易烊千玺不爱下厨，独居，午饭晚饭都在外面解决。王俊凯和他吃了两次饭，似乎摸清了他的门路，几乎次次吃饭都能遇到，和装了雷达似得。

 

一来二去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两人的相处竟然有了种习惯成自然的味道。

 

只不过，王俊凯公司离他们吃饭的地方近，公司里的同事忽然发现，平日里插科打诨的队友浑身不知为何，浑身隐隐散发出一种恋爱的酸臭味。

 

心中的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。

 

“你确定老王进的是这家店吗？”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整张脸几乎贴在了门店玻璃上，视线尽头是一个身着蓝白衬衫的人，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。

“肯定啊，我刚眼睁睁看着他进去的。”

“可怎么是个男的啊！”

 

“前辈，那个……”

“小程你别吵，哥正看着呢。”青年摆了摆手，忽然感觉身后的光线霎时消失无踪，浑身一凉。

 

“……王源你干嘛呢？”

 

5、

 

有时候交友不慎是人生一大忌。

王俊凯的朋友圈里除了当初年少轻狂的一圈富二代以外。最特别的莫过于大学同专业的某个专给他花样作死的家伙。

 

“啊哈哈哈，原来是易医生啊。我是王源你好。”模样清秀的青年伸手挠着头发，笑得一脸尴尬。

“这三个是我一办公室的同事。”王俊凯有些丢人得捂了捂脸。

 

“你好，我是丁程鑫。”跟在王源后面的两个小辈也坐的端端正正地打了招呼。

“我是黄其淋。平日里都是跟着王俊凯、王源两前辈混的。”

 

“所以今天就跟着混到这儿来了。”俩小年轻双簧似得一唱一和。“都怪王俊凯前辈最近都不和我们吃饭，我们太好奇了，就偷偷跟来看看。”

“没想到是个男的。”

 

“对啊。”王源伸手夹了口肉。“早知道是男的，我们就不这么好奇了。”

 

“你们还有脸说啊！”王俊凯一巴掌呼了眼前那三个脑袋。“一群人鬼鬼祟祟穿着工作服站店门外，搞得和传销组织抓人似得，你们不丢人我还丢人呢。”

“还不是你老装神秘。”

 

“装什么神秘，我交朋友还需要藏着掖着吗！”实在受不了他们，王俊凯顺手勾住易烊千玺的肩膀，刚想说些什么，却感觉那人身子一僵。“我再去点两个菜。”易烊千玺拨开王俊凯站了起来，刘海刚巧遮住了眼睛，看不出什么表情。

只是，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他。“王俊凯你还要想吃什么没有。”

 

王俊凯愣了愣。“啊？……鱼，鱼香肉丝好了。”

“老王，你这医生人还挺不错的嘛。还给我们加菜。”

 

“……搞什么？”王俊凯低头，有些疑惑地碰了碰鼻子。“第一次会问我想要吃什么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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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来，因为是王俊凯单方面的蹭饭，易烊千玺从来没有考虑过王俊凯吃啥。而且有段时间为了躲着他就尽是往辣的点。王俊凯拔了牙只能在他面前喝小米粥。结果莫名其妙的。

王俊凯感觉易烊千玺最近对他变好了。

 

发短信会回了，电话会接了。这两天竟然吃饭的时候还懂得给他点碗小面了。这让王俊凯甚是欣慰。

 

“你再笑，我就把你那两颗虎牙给拔了。”

易烊千玺翻着书，随手夹了颗青豆放在嘴里嚼。某只猫科动物后脊背一凉，赶紧埋头吃他的午饭。

这家店是他和易烊千玺第一次遇见的那家。

店老板是个地地道道的重庆人，口味和他们俩的心意，王俊凯趁着没拔下一颗智齿，几乎隔三差五就招呼易烊千玺来。

 

“这周末有空吗？”

抬头看见易烊千玺闲着没事吃完了在翻书，隐约看着像是《日式诗歌集》。王俊凯漫不经心得吃了口菜。“没事儿，怎么了。”

 

“嗯。”易烊千玺手指缓缓划过书页，他今天穿了身略宽松的羊毛衫，锁骨露在阳光下，整个人白的有点透明。

“给我带点东西。”

“哦，带什么。”

 

“生日礼物。”易烊千玺没看他，只是盯着书页的某一个角落，不着痕迹得眨了眨眼睛。

 

“谁的？”

“我的。”

 

很久，易烊千玺在诡异的沉默里抬头。

“千玺你生日啊。”视线里那人照例露出两颗虎牙，一双眼睛亮亮的，晃得人眼睛疼。

“那千玺，到时候我给你带礼物，你拿个东西和我交换好不好。”

 

“……随便。”易烊千玺翻了一页书，视线落在一行文字上。“但你得先把礼物带来再说。”

“那我们说好了啊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 

玻璃透进明亮的光线，映着他们的侧脸几乎透明。

王俊凯撑着脑袋在对面嘀嘀咕咕着选什么礼物好。

易烊千玺却一点点低下头，在书页遮挡的角落里，他扬起嘴角，不经意间露出了两个好看的梨涡。

 

6、

 

“所以啊，你这么精心为一个男的买生日礼物这是为哪般？”

“就是。”黄其淋从隔壁办公桌冒出头来，还顺带带了同排的丁程鑫。“对，无事献殷勤，非奸即盗。”

 

“你俩说啥？”王老大抬了抬眼皮，一个眼神猛地吓得俩小年轻瞬间缩了回去，剩下王源探着脑袋企图抢夺王俊凯桌上的礼物。“我去年生日，你特么还是隔三天后才请我吃了顿麻辣烫，现在为了一个男人，你竟然大肆挥霍，全然不顾你深爱的源哥，王俊凯太腐败了！”

 

“别扯别扯。”王俊凯举着礼物抬手躲过了攻击，顺带抽了本书把人脸挡了回去。“我这办正事呢。”

 

“正事儿？”王源一把把脸上的书薅下了来，伸手锤了锤礼盒。“王俊凯，我还不知道你？整天到晚和个死人似得混日子，你对什么东西上过心？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对一个人好？”

 

王源沉下脸来。“就你这毛病，四个字——其心可诛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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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，三个小时后，王俊凯看着易烊千玺，觉得他们该诛心了。

“千玺啊……这家店，不错哈？”

古色古香的包间，角落点着一盏檀香。第二道菜端上来的时候，店家有心得将香炉撤了下去，上了一壶普洱。

“这家店老板是个大闲人，一年到晚没事就折腾着这点东西。平时四处玩，尝了什么好的就搬到店里来。所以菜都很有特色。”

易烊千玺夹了点鱼片放进碗里，抬头对上王俊凯幽怨的目光。“哦……我都忘了，你刚拔的牙。”

 

两小时前，王俊凯早早下班打算和易烊千玺商量着今晚生日怎么过。一进诊所就又被他和小护士按治疗椅上了，王俊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，嘴巴一张一颗牙特么的又没了。

 

“我们这里预约没及时完成扣业绩。”易烊千玺慢条斯理得吃着他的小鱼片，抬手把刚刚放凉的一杯水给王俊凯推了过去。“其实我也临时忘了……”

“你又不拉（差）这点甜（钱）！”

王俊凯嘴里麻药还没腿，一气之下，蹦跶出了一句大舌头。

 

“你从哪里看出我不缺钱的样子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王俊凯从小不缺钱惯了，一时间觉得自己有点以己度人，瞬间没了话。平日里都是王俊凯闲着没事扯话题，一时间王关了话匣子，包间里安静的只有易烊千玺勺子碰撞碗壁的声音。

 

“那……我下次再带你来。”许久，易烊千玺轻声开口。

一抬眼，王俊凯正拿着杯子，歪着半边脸喝水，差点没把易烊千玺呛死。“不漱口就没有大问题。你干嘛喝的和偏瘫似得。”

 

餐桌那头的王俊凯明显顿了顿。“？？不是你和我说的，第一天伤口不能喷水，要不血块脱落干槽症要疼一周的吗？”

“哦，我说的吗？那我刚刚记错了。”

王俊凯愣了愣，看着易烊千玺错开的视线，忽然意识到对方这明显是在心虚。他脸上各色表情走马灯似得滚了一遍，忽然笑了起来。“算了，不和你计较。”

易烊千玺有些疑惑，王俊凯却从身边掏出了一个盒子，递了过来。“谁叫某人今天是寿星呢？喏，说好了的礼物。生日快乐啊，千玺。”

他们今天没买蜡烛也没买蛋糕，易烊千玺看着王俊凯却觉得对方眼里映着明亮的烛火。

“谢谢。”他低下头笑了笑。“……好久没有收到生日礼物了。”

 

“怎么，你们家里人这么懒，都不给你送礼物的。”

“我一个人住的。”

“一个人？”王俊凯看着有些疑惑。“怎么，现代独生子女通病吗？这么爱独来独往。”

 

“什么独生子女。”易烊千玺有点无奈。“我有个弟弟的。比我小了快十岁，当初成天哥哥、哥哥地叫我。”

 

“真意外。”王俊凯撑着下巴看他。“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喜欢兄弟姐妹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感觉，就觉得你好像和谁都不太亲近的样子。”

“是吗？”易烊千玺似乎心情不错，满不在乎得看了他一眼。

王俊凯嘴角却依旧微微上翘着。“呐，千玺，你说过，我送你礼物，你拿一个东西和我交换对吧？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？”

 

“你说。”

“我想，你是不是有什么病，我是说……心理障碍。”

 

像蛰伏在黑暗中的某些因子慢慢扩散开。

在空气中瞬间沉寂了下来。

 

“……怎么会忽然问我这个。”

 

“只是有一点好奇而已。”王俊凯不经意换了个姿势。

“我只是觉得，你好像不大和人接触。你对身边的人都还算不错，但似乎没有一个是深交的。”

 

“有些人就是天生对人冷淡，这很正常。”

 

王俊凯不可置否。“当然不止这些。其实从第一次不小心撞到你，你的反应就让我觉得奇怪。那时候你明明可以选择推开我，可你却没有，只是浑身僵硬地几乎在发抖。而且……”

他顿了顿。

“而且……我在那之后做了几次实验，我发现无论什么时候，只要有人触碰，你都会选择避开。你不喜欢花，你不喜欢他人亲昵的语气，或者所有代表关系密切的东西你都不喜欢。我就在想，你也许从内心拒绝着和人交往。或者说……千玺，你有接触障碍？对吗？”

 

“王俊凯，你在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些话。”易烊千玺轻声问道。

“朋友，我在关心你。”

 

“是吗？”他抬起头，面无表情地看着王俊凯。“你现在的表情，可不是关心朋友该有的表情。需要给你一面镜子吗，王俊凯。”

 

“你在笑啊。”

7、

 

王源第一次遇到王俊凯的时候，就觉得他是个无所事事的家伙。

插着口袋，一个人靠在柱子边上，看着新生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群。好像只有他不属于这里一样。

 

好相处，这是大多数人对王俊凯的评价。

从小家境殷实，但却没有什么有钱人的架子，反而为人仗义，朋友有难，从来不吝相助。王源最开始的时候，也是这么认为的。那时候他们同一个宿舍，几乎整天都混在一起，几个人插科打诨，除了一点，王俊凯似乎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。

 

直到在第二学期。

那半学期，王俊凯忽然对一个女生产生了兴趣。那是个平凡地丢进人堆就找不到的女孩。

王俊凯要了对方的电话，并展开了猛烈的追求，几乎闹得整个学院沸沸扬扬。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要出现一段王子和灰姑娘佳话的时候，王俊凯却和人分手了。

 

王源还记得，他问王俊凯原因。

那天晚上，后者伸手指了指耳朵，对他说。“你记不记得，我们新生大会遇到过她。那时候她摔在地上，我上前扶她她和见鬼似得就跑了。”

王俊凯转过来一双虎牙露出来，笑得很是愉快。“王源，原来李晓楠不是胆小而是听不见，她半边耳朵是聋的。”

那时候，对方一双眼睛亮着，闪着平时少有的光彩。

 

也许就连王俊凯自己都没意识到，他本质上是个多么恶劣的人。他不歧视贫穷，与人为善。是只因为在本质上，他没有把“人”放在眼里。

只要他需要，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去践踏一个人的感情和人格。甚至不惜与人交好，只为了借记撕开对方藏匿的伤口，获取他想要的答案。

 

目的简单，却残忍地可怕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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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就说，你为什么会忽然对我死缠不休。”王俊凯被易烊千玺压在墙上，对方的脸近在咫尺的。却因为背着光，几乎看不清表情。“怎么，一个富二代，闲着无聊，所以跑来我这玩的探秘游戏了？”

 

“我猜对了吗，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理由。”王俊凯静静地看着他。

身前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“这个解释确实不错。”他顿了顿，道。“不过王俊凯……你还真是让人恶心。”

 

王俊凯皱了皱眉。

“其实我觉得我这句话骂的不对。你只不过是日子过得太顺利了。顺利到不知道这世界上又多少人在为了活着，要把那些受过的伤和悲哀藏在心里，变成秘密，然后缄口不言地往前走。

那些秘密很有趣是吧？就和公式解析一样，一点点剖开展开，没准就会有意料之外的答案。”

易烊千玺慢慢恢复了往日毫无波澜的语气。

“可只有成为亲近的人，人们才愿意把伤口暴露给对方，所以，真是辛苦你了。明明心里不屑一顾却依旧要和我打好关系。可你还是猜错了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 

“我是不喜欢和人接触，是因为害怕，理由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。呵……怎么？因为猜错答案眼神都变了。”易烊千玺语气里带上往日的讽刺。“其实你观察地还是不仔细，你说我厌恶别人的触碰。
 可你没发现，那次下雨我和小叶共撑一把伞吗？我甚至还载过她回家。要知道我这小医生穷可没有你的四轮车，小电驴挤得不行，人小姑娘大半路都抱着我的腰我都没出车祸。你说为什么呢？”

 

王俊凯若有所思地移开视线。

易烊千玺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。“王俊凯。像你这样的人，就是靠父母活着的蛀虫，没有追求没有目标，整日整日地只能靠撕人伤口取乐。因为你从内部已经烂透了。你的人生没有意义！所以如果我不告诉你原因，你一定会很痛苦吧。”

 

“是，你说的很对。那你会告诉我答案吗？”他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。

 

“当然。”易烊千玺笑了起来。下一秒，所有的语言被唇齿封缄。王俊凯嘴里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，易烊千玺撬开了紧闭的牙关，拔牙后24小时避免漱口舔舐创口，可惜这医生似乎不大称职。

牙龈传来的疼痛让王俊凯掐住了易烊千玺的脖颈。接着唇上一阵刺痛，温热的液体伴随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流入口腔。易烊千玺将两人的唇齿分开。

他声音有些沙哑，语气却依旧没有太多的波澜。

“我是抗拒和人接触，是因为我抗拒和男人接触。从小到大我就知道自己的性向不同，在叫了第一个男朋友之后就被家里赶出来了，而那个人却背叛了我。从那以后我就没有朋友。我以为你是第一个。

所以王俊凯猜对了一半，我抗拒和人接触，只是特别是男的，我是同性恋，就这么简单。”

包间透进大门外吹进的凉风。

王俊凯看着易烊千玺转身离开，嘴唇和牙龈的疼痛开始不断蔓延。他慢慢抬起手，在脸颊轻轻碰了碰。冰凉的水渍在脸上湿漉了一片。

是易烊千玺的眼泪。

8、

 

那天晚上，王俊凯牙龈大出血，从包间走了出来的时候，险些把店主吓得直接打了120。

好在王俊凯一个电话给了陈主任。只不过等到王俊凯冰敷了半天，取出无菌棉确认凝血成功的时候，他那一身衬衫都被血毁地七七八八了。

 

血淋淋一片，看着不知道以为刚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。

 

 

不过也因为这样，王俊凯打那天就没有去过诊所。

理由很简单，大出血太可怕给吓的。也是自然的，他几乎整整一周多都没有见过易烊千玺。为此王源心下了然，某天问了句。“知道答案了？”

 

王俊凯肿着半边脸，看着他啥也没说。

然后第一次发脾气，在人前把电脑给掀了。

 

王俊凯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发过脾气。都说他脾气好，归根结底，主要是他没多少在乎的东西。人的愤怒一般来源于对现实的无能为力。他很没什么好追求的，没什么好在乎的，又有什么好因为无能为力而愤怒的？

 

只不过，那天王俊凯被老总勒令去修电脑的时候，他是真的生气了。他忙着难过，就不能等他忙完了再说吗？

 

等等他到底在忙什么？

在维修点修电脑的王俊凯下意识愣了愣。

然后，等他反应过来，人已经拿着易烊千玺家里的钥匙，开了对方家的大门。

易烊千玺的家里是一件单身公寓。整个屋子简洁而且干净。只是大厅靠窗台的位置被做了一个隔断，上面摆了三排的各色植物。

——易医生啊，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。

——小凯你来了正好，帮我去看看我那徒弟。病了几天了，我忙着回家带孙子，你帮个忙啊。

 

……我来看你都是为了那孙子？

这都什么操蛋理由？！

 

 王俊凯低头拨弄了一下小吊兰的叶子。

鼻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。他伸手碰了碰植物的泥土，轻触鼻尖，那是属于易烊千玺身上的草木香。

他眼神黯了黯，转身打开不远处的卧室门走了进去。

 

屋子里很暗，带着空气不流通产生的闷热。床上的人熟睡着，听到响动的瞬间微微皱了皱眉，额角的头发被汗染湿，他微微睁开了眼睛。

“是我。”

“……王俊凯？”未醒的声音还带着点沙哑，他像是还处于半梦半醒间，整个人慢慢蜷缩起来，一手攥着被子，微微打着颤。

“易烊千玺……”王俊凯喊了他，抬手量了下体温，额头的温度不算烫，最多算是低烧。不过连续几天没去上班，应该是体温反复的结果。

他抬头，瞥见床头摆了散落的药，正起身准备烧水，手却被人握住。略高的体温，虚虚地挂在手腕的位置，几乎一挣就能挣掉。

 

王俊凯愣了愣，俯下身刚将想对方的手塞进被子里，却感觉手上握着他的力道跟更紧了些。

他能确定易烊千玺醒了。

“……从我家里滚出去。”从手腕颤抖的力道可以感觉对方用了能用上的所有的力气，只可惜，作为病人无论是声音还是力道都弱得可怜。

 

王俊凯侧过头，看着易烊千玺近在咫尺的脸，笑了笑。“偏不。”

 

这还好易烊千玺不是病危，要不能给直接给王俊凯气的背过去。可王俊凯就和他赌气似得大眼瞪小眼，屋子里的光线很昏暗，他也分不清易烊千玺是醒着还是睡着，只是感觉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，耳边传来的呼吸终于渐渐趋于平稳。他才慢慢站了起来。

 

床头放着一本书，书页的某一张被轻轻折了起来。王俊凯记得那是易烊千玺曾经看过的那本诗集。伸手将书拿了起来，王俊凯翻开被折的那一页。

诗人名为高杉晋作，文体标注为三味线诗歌。

 

——说起来我这徒弟，脾气也是倔，和家里了矛盾，从大学后就不相往来了。他有个弟弟，从小就宠，现在只能每次都偷着寄东西过去。

——这孩子重感情，平日里却逼着自己一个人，也不和人往来。

 

——一个人过日子当然是苦的。

 

【王俊凯，替我带点东西。】

【什么？】

 

——可还好你来了。

 

【生日礼物。】

【我的。】

 

“傻子……”

 

9、

 

易烊千玺做了一个梦。

梦境里，他看见王俊凯来了他家。

 

不过尺寸有点不一样，类似于七个小矮人。不过王俊凯有八个，和疯了一样在他家载歌载舞。其中有一只跳在他床上和他比大小眼，易烊千玺那叫一个恼火，刚想给人一巴掌，剩下那七个王俊凯小人和叠罗汉似得在他脑袋上叠了七个饼。然后集体唱起了“happy three friend”的主题曲。

 

“滴哩哩哩，哩哩哩。滴哩哩哩，哩哩哩……”

“滴哩哩哩，哩哩哩。滴哩哩哩，哩哩哩……”

 

桌上的手机正嗡嗡嗡地震动，易烊千玺生不如死地撑起身子，按下了接听键。“喂——”退烧后的嗓子和磨刀石似得，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陈主任的声音。

“千玺，好些了吗？”

 

“好多了。”他晃晃脑袋靠在了床头。屋子窗帘缝隙透进一点白色的光。

早上了吗？

他眨了眨眼，视线瞥见床头摆的整齐的药。“主任，麻烦您了，还让您过来帮我整理屋子。”

“没事儿，不就是送几次饭吗？我儿媳妇儿坐月子，我顺便给你送点顺路嘛。”

 

……这听着怎么感觉哪里有点不对。易烊千玺干笑了两声。却忽然僵在了原地。“……主任，您，您来的时候，没，没给我带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？”

“没啊？”

易烊千玺浑身一片白毛汗，盯着床头那个黑色的巨型不明人形物，歪七扭八靠在床位，额头中间还隐约贴着一个类似僵尸封条。

 

“啊……说起来前两天我没空，派的小凯去看得你。没准是他带的吧。”

几乎和炸毛猫一样跳了起来。

一把把床头灯打开，易烊千玺用力握着电话，一脸见鬼似得看清了床位那玩样儿。——几乎等人高的毛绒玩具熊，靠在他的床头，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他。眉心贴的那不是僵尸条，而是个便签。

 

一个人住养什么花花草草，给你养只熊，轻松熊哦，可萌了~~结尾还是一个诡异的童子头脸红简笔画。

“主任，我有事先挂了。”手上的青筋一个个冒了出来，他连鞋都没来得及套。勾着那只熊的脖子走到大厅。果不其然，极目望去一排的小便笺。全都是王俊凯对他家里内容的评头论足，简直就是那梦境里八个王俊凯的现实版。

 

——这桌垫颜色不好，换蓝的。

——电视柜边应该加一个盆栽，吊篮挂钩旧了该换了。

——我给你加的金鱼为了两包饲料。

 

金鱼个个都是傻子！你喂多少吃多少是会撑死的你知不知道！！

 

易烊千玺自恃为人淡定，就连被他父母赶出家门的时候都没大吵大闹，但他保证现在王俊凯要是在他面前他能把那家伙给手撕了！

下意识抓起手上的熊脸，正准备当人给一巴掌。俩眼睛着熊，沉默了片刻。

忽然把脑袋往熊脸上一埋，——完蛋，真有点萌。

易烊千玺深吸了口气。抬头的瞬间却红了半个眼圈。“王八蛋。”

究竟算什么啊……

心口有什么东西隐隐作痛，像是被人锤了一下，痛恨着又无可奈何。可是抡锤子的人走了，留下一个被搅得一团乱的屋子给他收拾。

 

他把那只大轻松熊放下，走过屋子的每个角落，不去看上面的字，把便签纸逐张逐张把纸撕了下来。

心脏像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压着，他走过花架，抬头看见窗台上摆着一本书。——那是他往日看的那本诗集。

伸手将书取下，当初被折起的书页上贴了一张便签。和别的便签不同，上面写的不是王俊凯的废话。

而是一行小诗。

 

“三千世界鸦杀尽，与君……”

想什么隐匿的心思被暴露在空气里，连心脏都猛地开始震动。易烊千玺低头，一滴水珠忽然落在了书页上。

“白痴……”他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，慢慢蹲了下来“王俊凯……高杉晋作要是还活着，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灭口。”

窗外阳光映着花架。花架上青绿色的植物肆意生长着。

风吹过，夹杂着草木的香气。

随着书页一卷卷翻过。

10、

 

“那个……千玺啊。”

“王先生你如果没有事能不打扰我的工作吗？”

小医生拿着手上的记录板，大步流星地从王俊凯身边走过。“不是啊，千玺，我都和他们说了。”

 

小医生瞥了他一眼，顺便瞥了一眼，远处前台冒着头的三个脑袋。嘴角一勾露出标志性的笑容。回头眄了王俊凯一眼。“我什么时候让你住我家了。”

 

“不是，牙刷买了两套，杯子买了一双。你拖鞋都给我添了。”

“我多买一个备用不行？”易烊千玺把陈主任办公室的东西整理好，扭头看了一眼屋外探头探脑大三人，一把把办公室门关了起来。因为已经是下班时间，整个诊所几乎没有人，关门的声音央央央得回荡了好一阵。“而且我可从来没听说我，我什么时候就成了你的人了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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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吧。”

“就是说啊。”

“我还第一次看到王俊凯前辈在人面前这么地……”

前台上一排脑袋提溜着围着那两人左右晃悠。

 

“你们说王俊凯今天让我们去易医生家吃饭这事儿能成吗？”

“我看没准。”两个实习生表示有些担心。

 

吃瓜群众王源随手抓了一个购物袋里的苹果就啃了起来。“你们别小看王俊凯了，要知道，那可是王俊凯啊……”他顿了顿，认真道。“那可是个脸皮比铜墙还厚的人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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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听到了没？外面都夸我呢。”

王俊凯把易烊千玺压在墙上，笑得要多不要脸就多不要脸。他贴着易烊千玺的耳朵，刻意地压低了音量。“你们诊所隔音效果真差。”

“……知道你就从我身上起来。”易烊千玺尴尬地偏着头，低沉的嗓音带着呼吸的热度，贴的易烊千玺整个耳朵都红了。

身边的人低低笑了起来，手上还有点不老实，往他腰上掐了一把。“我不，就喜欢贴着你。”

 

“王俊凯你要脸吗？”易烊千玺刚想推人，手腕却被人一握也按在了墙上。

“我不要脸是公认的。”王俊凯晾着他的两个小虎牙。“特别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上心了，那更是不需要的了。”

“你上心的东西可多了，隔三差五就来一个，谁信。”
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王俊凯双眼微微阖了起来，松了手上的力道，低头抵住易烊千玺的额头。“我上次写给你的东西你又不是看不到。”

 

像是被戳中了死穴，易烊千玺瞬间僵着身子不再说话。王俊凯的身子又不安分地贴了上来。低低地在他耳边笑道。“说起来，你明明早就对我有非分之想，还说和我做朋友。凑流氓。”

 

“那句话又不是那个意思……唔。”柔软的唇轻触，易烊千玺怔了怔，看着某个猫科动物把脑袋低在他胸口。“……你这是在道歉？”

“没打算道歉。”他叹了口气，放任身边某人吃完他豆腐后，不要脸地蹭着他的脖子。

耳边的声音低低得。“因为对于带着目的接近你这件事，我没后悔。易烊千玺，我知道我这人的确糟透了，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。我一直在想，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了。可你是第一个，我想也会是最后一个。”

 

他深吸一口气，将易烊千玺的身体抱紧。“我想窥探你的秘密，我想了解你这个人，我想让你所有的一切变成我的。”

“我想陪你吃饭，睡觉，聊天，我想你所有的时间不再是一个人。至于干一些少儿不宜的如果你愿意的话，我肯定不介意。”

 

“王俊凯！”肚子被不轻不重捶了一拳，易烊千玺的声音却闷闷的带着点鼻音。

“呵。”耳边低低得轻笑声，某人乘机偏头吻了吻他的耳垂。“……千玺，我这辈子活了二十六年，很长的一段时间看不到头看不到尾。可我想把你放进来，让你变成我生命中的一个起点。如果说这就是喜欢的话，易烊千玺，我想着是的。”

 

温热的水珠顺着紧贴的脸颊，落在脖颈里。

王俊凯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轻声道。“所以不用害怕也不用把自己躲起来，从今以后，你的生命里不会只是一个人，如果想见弟弟，我就陪你一起回去。喜欢男人不是你的错，但如果你不喜欢我，那你可能就要亏大发了。”

“……少废话。”易烊千玺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。手指却一点点攀上他的肩膀。

 

“所以，我现在可以带人去我男朋友家吃火锅了吗？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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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哟我去，他俩究竟干了什么怎么还不出来啊！”

“王源前辈，我觉得我快要羽化成仙了。”

黄其淋手上抱着一本诗集，脑袋抵着一旁的丁程鑫，一脸下一秒就要坐化的样子。大太阳从落地玻璃窗投了进来。王源啃着苹果，视线瞥见黄其淋手上的东西。“小淇，你这手上是个什么？”

 

“哦，诗集，刚王俊凯前辈拉办公室，特地让我带来的。”

“他什么时候也开始看着酸溜溜的东西了。”王源好奇地抽过书翻了一页，一张浅蓝色的便签落了下来。

“我去，看着字还确实是王俊凯写的。哎哟~小情诗哟。”

 

“我看看！”

“我也看看！等等……这啥？”

 

“唔……”

“这个……算情诗吗？”

大太阳底下一张浅蓝的便签被映地几乎透明。

只用黑笔端端正正写了一行字。

三个脑袋叠在了一起，将上面的文字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。

 

“三千世界……鸦杀尽……与君……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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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也许我本就是个不懂情话的人。

不会花言巧语，不懂玲珑句子。

只想着这漫长的人生，能伴你左右。

闲来吵闹，忙时思念。日日相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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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三千世界鸦杀，与君互怼到天明。

 

-END-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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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千世界鸦杀尽，与君共寝到天明。

这也就是小凯借机说烊烊是凑流氓的理由www